我们服从命令听指挥,只等城里的总攻信号了。
钟鼓楼的钟声响了,大观楼上的警报声也响了。依稀传来城里的嘈杂声音。我们高度警惕注视空中,希望惊惶失措的麻雀们向翠屏山逃窜过来。它们在我们的阵地前得不到降落,在友邻阵地上也得不到降落。最后它们一个个都累死,渴死,饿死。
一个钟头过去了,没有一只麻雀飞来,城里的嘈杂声音没有了。太阳光晒得我们暖暖的,微微的清风及四周的风景也让我们感到很舒服。有的同学悄悄地说起故事来,有的翻看违规带来的课本,有的则眯眼仰卧在厚厚的山草上面,似乎在默念课文。偶尔有人会咋呼一声,那只是走过场的做作,与麻雀无关。那时候不兴瓶装水,我们都没有水喝。
一直等到中午,各班专门有人送来午饭。之后,我们依然坚守在阵地内。下午五点过后,各个班稀稀拉拉返回学校。城里有人宣布说,已经有人捡到死麻雀了。
第二,三天上山同学们都带上了课本作业本,在山上读起书来,连咋呼的过场都没有了。
后来国务院将臭虫代替了麻雀,加上跳蚤,蟑螂,虱子,统称七害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,这场对麻雀的战争有了明显结果。一批批高精度的汽枪,猎枪投入市场。拥有汽枪,猎枪的人们自觉主动地对麻雀开战,结伴或者孤军奋战,从城市打到农村。
每个持枪者都是一个战斗整体,装备除枪支弹药外,还有望远镜,匕首,水壶,塑料布,以及食物。他们从策划,运输,潜伏,侦察,隐蔽,瞄准,射击,打扫战场,一贯到底。表现了强者征服弱者的称霸过程。
每天下来,他们的腰部总要挂起一两百个麻雀,及其他大小雀鸟烈士的尸体。其一个人的战绩就超过当年二十万人的努力。一个曾经的武士向我们得意地表白,他趁无人之机射杀了农民的鸡鸭,并将鸡鸭带走。
那些年的农村里的麻雀被打得所存甚少。城市里,基本上也只有少数老人笼养的鸟叫声了。
一直打到1996年,国家发布了禁枪令,收缴了大部分管制枪械。此令不是为麻雀而发,只是因为流行的枪支及管制刀具,已经造成了许多严重的社会危害事故。
又过了两三年,进口了一种理论,说地球不仅仅是人类独有的。这样,麻雀才得以合法生存。现在,我们的生活天天充满阳光,我们的城市,农村到处鸟语花香。麻雀就在人们脚边一两尺外觅食,非常惬意。这是人与大自然交融,国家的进步。
2016年4月29日
(作者系四川省宜宾市地税局退休干部、翠屏区政协特约文史员)